第三百二十三章 浮夸

　　婴儿抬头，看着天花板，皱巴巴的脸看不出什么神色。
　　贝拉特里克斯几乎要哭出来。
　　这种……
　　几乎“遗言”风格的留言，让她心中悲恸，为自己主人，也为更多自己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情感。
　　“是，主人。”她低声，把话应下。
　　“如果背叛者不是西弗勒斯。”婴儿语气变得平缓，“那就直接离开，我一直都有让你准备门钥匙，你知道在哪，今天的准备了吗？”
　　“主人，我们可以一起离开。”贝拉特里克斯焦虑开口。
　　婴儿坚定说道：“不，这一份记忆比我现在这条性命更加重要。”
　　“保护好记忆。”
　　“不然我永远胜不过波特。”
　　“那真是一个美妙的记忆。”
　　贝拉特里克斯低下头：“是，主人。”
　　婴儿看向门口，他听到脚步、感受到魔力在靠近：“克劳奇呢？”
　　“您的教子，正按您的吩咐去办事，他不在这。”贝拉特里克斯低声回答。
　　婴儿沉默一会：“有机会去通知他，一切小心。”
　　“我的记忆不容他翻阅，但告诉他。”
　　“那个名为杰洛特的白发男人，是几乎不会魔法的哈利，只会那几样手势魔咒。”
　　“那个名为叶奈法的女人，至少和西弗勒斯一样强大，她会很多奇特的魔法，和我们的魔法不一样，知道吗？不一样。”
　　贝拉特里克斯心头一沉。
　　和斯内普一样强大，还是至少……
　　“而且他们都很敏锐。”婴儿继续说着，“身经百战，是真正的战士，我亲爱的贝拉，只是论战斗经验，恐怕也只有我、邓布利多、波特才能和他们两个比较一下。”
　　咚咚——
　　门被敲响，哪怕它就开着，门外的男人低着头、不敢进来、也不敢抬头打量屋内。
　　“罗道夫斯，我亲爱的，进来吧。”伏地魔稍微拔高些声音。
　　男人走进来，跪拜在床边：“主人。”
　　“我现在需要一具身体。”婴儿轻声，变得比之前更小，“一具承载我灵魂的身体。”
　　罗道夫斯神情惶恐，不安抬起头，看到婴儿：“主人，我……”
　　贝拉特里克斯毫不犹豫，声音狂热：“你应该感到荣幸，伟大的主人要征用你这卑贱的躯体。”
　　哪怕眼前这个男人，是她名义上的丈夫。
　　罗道夫斯站起来，踉跄着想要后退。
　　贝拉特里克斯一挥魔杖。
　　变形咒把脚捆住，咚得一声，让这个男人狠狠摔砸在地板上。
　　他哆哆嗦嗦，要掏出魔杖。
　　“除你武器！”
　　贝拉特里克斯立马释放缴械咒，击飞魔杖，再轻轻一摆手，漂浮咒拎着，把他轻轻放在床上：“我亲爱的主人。”
　　婴儿没有说话。
　　五官冒出泛着微光的黑雾，一缕微弱，和罗道夫斯的身躯桥接，痛苦、悲哀的嘶吼从这个男人身体上传出，他震惊、绝望地看着自己妻子——这个他曾以为能和自己共度一生，有共同追求的女人。
　　现在，她只是狂热、兴奋地盯着那具丑陋、皱巴巴的婴儿。
　　他挣扎得越发激烈。
　　一楼。
　　还留在客厅的几名食死徒讨论着。
　　他们不清楚伏地魔的具体吩咐——很多事，他们和卢修斯一样，都没有具体的知情权。确切地说，除了贝拉特里克斯、克劳奇、斯内普这三个人，他们和卢修斯没有区别，都是被圈养在马尔福庄园里。
　　但……
　　他们总归是要比卢修斯要更受信任一些。
　　纳西莎躲在小屋里，偷窥着、偷听着……
　　邓布利多和波特在外面。
　　黑魔王之前似乎有在进行什么针对计划，可波特和邓布利多都打上门，就证明那个计划可能失败了。
　　但有赤胆忠心咒保护，他们进不来这间房子。
　　赤胆忠心咒……
　　纳西莎握住拳头，深吸口气。
　　马尔福庄园被赤胆忠心咒保护着，和布莱克老宅不同，这座不曾断绝过传承的古老的庄园一直都受这道古老魔咒的保护。
　　自己丈夫就是保密人。
　　赤胆忠心咒并非只能有一位保密人，黑魔王来后，贝拉特丽克丝、克劳奇、斯内普、辛克尼斯也都成为保密人。
　　自己不是。
　　身为非食死徒、又是个女人，她很不受黑魔王信任。
　　可是……她转身回屋，小心翼翼打开抽屉，取出一张纸条，上面是卢修斯·马尔福花里胡哨的笔记，写着马尔福庄园的地址。
　　保密人的文字也可透露保密内容。
　　她把纸条塞进口袋，小心翼翼，趁着这些人毫不在意自己，偷偷溜出。
　　卢修斯注意到，看着妻子越来越靠近门口，意识到什么，瞪圆眼，满是不可思议。
　　马尔福庄园外。
　　“所以现在，我们就是已经找到敌人老巢，但是进不去？”叶奈法看着前方，伸出手，试图感知这里的魔力。
　　邓布利多摇头：“不，也不是进不去。”
　　“联系他吗？”哈利抿抿嘴。
　　还有至少两件魂器没找到。
　　湖中剑在杰洛特手里，很显然，这把传说中的圣剑，并未被制成魂器。
　　把伏地魔性命留下，等斯内普打听出剩余两件魂器的位置，再解决掉他最好——现在的伏地魔没有任何威胁。
　　但他从薇薇安那得知到一些什么，还有他记录下自己的战斗方式，以及在阿瓦隆里的那股违和感。他明知自己毫无胜算、也要闯入阿瓦隆，目的不是杀死自己，只为更多了解自己、只为更多记录自己的战斗方式。
　　毫无疑问，他在筹备着什么。
　　针对自己？
　　筹备未来？
　　魂器可以慢慢摸索，但一定要把他解决掉。
　　哈利沉默好久，才缓缓点点头：“当然，让斯内普教授……”
　　他的话还没说完。
　　面前空间泛起涟漪，四个人就立马准备起架势。
　　一个毫无威胁的女人气喘吁吁跑出来。
　　“马尔福夫人？”邓布利多有些惊讶，语气变得柔和，但没放下手里魔杖。
　　“邓布利多，波特，马尔福庄园，地址就在这。”她伸出手，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条。
　　哈利轻轻一挥魔杖。
　　纸条在他手心上舒展开。
　　四个人都看清楚上面的单词。
　　世界豁然开朗，一座被黑乎乎雾气笼罩的庄园突然拔地而起，在他们眼前长出。
　　“你为什么会？”邓布利多看着她。
　　阴谋？
　　他没那么觉得。
　　伏地魔没有任何资本、这个世界上，也暂时找不到任何足以威胁他和哈利两个人一起的东西，更何况，自己这边还多了两位强大的助手。
　　“德拉科，邓布利多，我求求你保护德拉科。”纳西莎啜泣，声音哀怨，“黑魔王下令追杀他，好几次都差点成功。”
　　邓布利多开口：“保护学生，是我身为校长应尽的职责。”
　　纳西莎抬头，委屈着，张口却难以说什么。
　　“你要相信小马尔福。”哈利轻声，“在逃脱追杀方面，他很在行。”
　　乔治、弗雷德的欺负……
　　斯莱特林学院的霸凌……
　　德拉科·马尔福在这方面，已经积攒下来许多经验。
　　纳西莎更委屈。
　　这叫什么话！这是好话吗？
　　本来就该被自己娇生惯养的孩子，却平白遭这些罪……
　　“而且把伏地魔和食死徒都解决了，你的孩子不就没事了？”哈利拔出魔杖，对准那层黑色雾气。
　　魔力涌动。
　　黑雾震颤，极力抗拒，可还是一点、一点被撕开，露出一道宽敞的豁口，把荒废的马尔福庄园，完全暴露出来。
　　庄园里。
　　被伏地魔附身的罗道夫斯，松下手里魔杖，把最后一枚银色丝絮状物塞进瓶子里，微微震动感沿着地板传来，他一边把瓶子交给贝拉特里克斯，一边走到窗户边，隔着一层玻璃，看着庄园外的五个人：“波特，邓布利多……”
　　“真让人惊讶，贝拉，你想不到那个背叛者是谁。”
　　“是你的妹妹，纳西莎。”
　　贝拉特里克斯一怔：“她？怎么可能？”
　　这是她唯一一次发出质疑，但很快她就摒弃掉这一份质疑，眼神变得憎恨、变得可怖：“真让我难以接受，我以为她会和我一样，毕竟我们是姐妹。”
　　“主人，我……”
　　伏地魔捻着魔杖，在贝拉特里克斯身上轻轻一挥：“快把记忆送走，然后再回来。”
　　贝拉特里克斯一怔。
　　伏地魔摆摆手：“纳西莎知道你一直在，波特很敏锐，他如果知道你不在，就会明白我在做什么。”
　　“我亲爱的贝拉。”
　　“你做好为我奉献一切的准备了吗？”
　　贝拉特里克斯语气温柔，对着“罗道夫斯”，对这具身体，用从未用过的温柔语气：“是的，主人，我的一切都属于伟大的主人。”
　　她匆匆转身，抓住柜子里的一本书。
　　门钥匙时刻准备着。
　　顷刻间，勾着她的身体，消失不见。
　　伏地魔深吸口气，握着魔杖，缓缓走下楼。
　　一楼大厅里。
　　卢修斯不可思议地看着纳西莎，把早在心里打好的腹稿，迫不及待地念出来：“纳西莎！你，你竟然背叛主人！”
　　食死徒们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她，眼神才刚刚从陌生的白发男人、黑发女人身上掠过。
　　哈利和杰洛特对视一眼。
　　他们眼中都蕴含同样的意思——“这个男人表演得有些浮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