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第一回见面

　　门口脚印变浅，落了些灰尘。
　　至少有两个小时。
　　屋子里有一些轻柔的音乐声，他把脑袋探进去，小心环视——地上一把竖琴正兀自演奏，一旁趴着酣睡的三头犬用呼声伴奏。
　　在它身上，活板门被打开，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路。
　　除了它们俩，再没别的魔力气息。
　　他拔出剑，走进去。
　　到活板门前，没急着跳下去，而是弯腰看去，即便无光，他视野依旧无阻碍——藤藤蔓蔓，深蓝色的触须一样的根茎，是魔鬼网。
　　而在魔鬼网之下，也没其他植物。
　　这就是单纯……缓冲用的？
　　他放心跳下去，魔鬼网立马把他缠住。
　　扬手一挥，使出伊格尼法印，火星飞溅——这些藤蔓立马退去，把哈利丢下，砸在距离不到一米的地面上。
　　再往前走，繁密、微小的魔力气息，它们抖着翅膀，在空中嗡嗡乱飞。
　　哈利看得清楚，是一把把钥匙，而通往下一间屋子、紧锁着的大门旁，丢着一把扫帚，怎么通过这一关，不言而喻。
　　他很擅长飞行。
　　但他这时候没心思玩飞行游戏。
　　走到门前，挥动魔杖：“阿拉霍洞开！”
　　没有任何反应，上面施了反咒。
　　“门户洞开！”哈利再念出一道咒语。
　　砰一声，门锁处爆炸，黑烟滚滚而出，哈利伸手一拽，门依旧纹丝不动。
　　反咒下的可真全。
　　哈利啧一声，手贴在门上——“阿尔德！”
　　法印冲击，咔吧几声，裂痕生出，哈利再抬脚一踹，木板乱飞——这不比骑着扫帚要快得多？
　　第三个房间，异常瑰丽。
　　巨大的西洋棋盘，和他差不多高的棋子。
　　哈利有些头疼，打牌……他很擅长，下棋就有些勉强了，他绕着棋盘走过，到门口，伸手一拽，门也没能开。
　　他打算再用一回刚才的法子，可才施展出阿尔德法印。
　　违背该做的规则，屋子里的魔力暴躁涌动。
　　咔嚓咔嚓——
　　棋子活了过来，它们晃动着，举着手中的刀或枪，朝着哈利扑来。
　　看来得打上一场了！
　　哈利扬手，给自己套上一层昆恩护盾，猫扑、翻滚，绕到另一处，舞动银剑，一剑削下主教的脑袋。
　　这些只是死板的变形构造物。
　　有些麻烦，但不大。
　　不到十分钟，满地残缺棋子碎片。
　　哈利身上一处伤都没留下，甚至汗都没出多少。
　　屋子里，魔力继续涌动着，棋子碎片蠕动、相聚会合，它们有着自我修复的机制，最多半小时，就会恢复成哈利一开始见着的模样。
　　他爆破开门，进入下一个房间。
　　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恶臭，屋子中央躺着一具巨怪尸体，哈利凑过去检查，尸体还温热着，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。
　　没有任何伤口。
　　索命咒的痕迹……
　　割下巨怪胡子，在分院帽的抱怨声中，把它塞进帽子里，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房间。
　　一张桌子，上面摆放七瓶形状各异的魔药。
　　屋子四周还萦绕一股强大的魔力，在他完全踏进屋子的一刹那，激发出来，四周墙壁、两道大门，都被黑色火焰包裹住。
　　不是厉火。
　　没那股浓郁的诅咒气息，可灼人得很，内敛的温度高的惊人，不是套个盾，就能无脑冲过去的程度。
　　哈利走到桌前，除了魔药，还摆着一张纸，潦草的字体，写着一道逻辑推理题，很明显是斯内普的手笔。
　　他最爱用这种笨蛋做不出，聪明人也得费一番心思的方式，然后看别人焦头烂额的模样，冷冷嘲讽上一句“巨怪一样的脑子”。
　　猎魔人最常用法印和剑解决问题。
　　这不代表他们就没脑子，只是这样更方便一些——有时候自己有脑子，不代表别人就一定也有脑子。
　　很快，他挑出正确的药剂，喝下之后，穿过火焰，到下一间屋子，也是最后一间屋子。
　　这里的陈设就更简单。
　　空荡荡的，只一面华丽的全身镜，而他的目标，正站在镜子前，贪婪地看着它，脸上涌出幸福的红光。
　　他陶醉在自己臆想的梦乡里。
　　“蠢货！有人进来了！”沙哑声响起，骂得有些焦急。
　　奇洛猛回头，可什么都没看到。
　　“隐形衣，是波特！”沙哑声又尖锐响起。
　　奇洛挥动魔杖：“飓风横扫！”
　　哈利主动扯下斗篷，塞回帽子里。
　　奇洛拉长音调：“波特，我还以为会是其他人，比如说斯内普，他总是在阻碍我。”
　　“又见面了。”哈利朝他点头，“看样子你恢复的不错，腰子好了？”
　　奇洛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：“真是牙尖嘴利，总是能在不该见到你的地方见到你，邓布利多留下的后手就是你吗？”
　　“一名一年级小巫师？太看不起我了……”
　　“也许我都不用来。”哈利一耸肩，“看样子你还没有找到魔法石？已经过去很久了。”
　　“波特！”奇洛颤抖着手，举起魔杖，“也许那天晚上你吃的亏还不够？”
　　哈利冷笑：“被我捅了腰子的人，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。”
　　他就要施法，沙哑的声音响起：“让我见见他吧。”
　　奇洛脸色惶恐起来：“不，主人，您还没恢复……”
　　“快点。”沙哑声再次响起，“我还没虚弱到那种程度。”
　　奇洛颤抖举起手，解开一直包在脑袋上，都臭烘烘了的头巾，随着头巾落地，他也转过身去。
　　光秃秃的脑袋——哈利见过这么多巫师里，唯一没有毛发的。
　　后脑勺上长着一张脸，没有鼻子、只有两道狭长的鼻孔，一双蛇一样的眼睛：“波特，我们终于见面了。”
　　“伏地魔？”哈利握紧剑，又给自己添了一层昆恩护盾，“你的样子可真丑陋。”
　　“我总算知道，为什么你能察觉到我的动向，原来……你一直待在这个地方。”
　　“你为什么这么紧张？”伏地魔嗤嗤笑起来，“你可是救世主，击败了我，至高无上、伟大的黑魔王的救世主。”
　　说到这，他顿了下：“害得我只剩下影子和蒸汽，不得不和我的仆人共用一具身体！”
　　哈利补充，阴阳怪气：“还得整日待在臭烘烘的头巾里，怪不得你没鼻子。”
　　奇洛身子一抖，伏地魔的那张脸几乎没有五官，可依旧狰狞的扭曲起来：“波特，我们可以谈谈。”
　　“我看得出来，你有野心，哪怕去了格兰芬多——你瞧瞧，你的双眼多么漂亮，我的纳吉尼也有这样的一双眼睛。”
　　“那是我最宝贝的宠物蛇。”
　　“我们可以合作，共享魔法石，那种石头拥有奇妙的法力，还能让死者复活，你就不想复活你的父母吗？”
　　他的话充满蛊惑。
　　“有人说我这双眼像猫，也有人说我这双眼像狮子。”哈利冷冷回应他，“你知道猫也好、狮子也好，他们的共通点是什么吗？”
　　伏地魔没说话，眯起眼看着他。
　　“都可以捕蛇。”哈利自问自答。
　　伏地魔操控着奇洛的身体，走到那面镜子前：“你知道，邓布利多为什么要把这面镜子留在这吗？”
　　哈利没说话。
　　伏地魔继续说道：“它是厄里斯魔镜，可以映照人内心的欲望，最本质的渴求。”
　　“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？”
　　“魔法石，我恢复了我的身体，又成了那位无所不能的黑魔王。”
　　“你就不想看看你的欲望是什么吗？”
　　哈利摇头：“谢了，但我没什么兴趣。”
　　伏地魔一挥魔杖，镜子飞到哈利面前，哪怕他躲闪了，也依旧映照出他。
　　镜面里，他的倒影被留住，朝着他眨了下眼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本不属于他、也不存在的红色石头，又放回口袋。
　　镜面中的虚影，影响到现实。
　　哈利觉得口袋一坠，有什么重物落入——毫无疑问，那就是魔法石。
　　这让他脸色一沉。
　　伏地魔大喜：“果然是这样，邓布利多又一次耍了我，但他终究算错了，快把魔法石交出来！”
　　他挥动魔杖，甚至没有念动咒语。
　　从他袍子下，大量乌青的蛇爬涌出，向着哈利。
　　伊格尼！
　　哈利使出法印，火焰涌动着，把那一片黑蛇吞噬，再一挥动魔杖，蓝色火焰涌动起，没什么杀伤力，可至少……能遮掩一些视线。
　　危险的不是蛇。
　　就在哈利移动的那一刹那，他跑动方向，一条蛇咕噜着变化，成一道墙，此路不通，那就走另一条，他重心偏转——而与此同时。
　　“阿瓦达索命！”
　　伏地魔念动咒语，索命咒打向哈利最可能后撤的方向——能释放索命咒的黑巫师有很多，可之所以伏地魔能成为黑魔王，那是因为……他能保证，每一道索命咒，都能尽可能打中人。
　　哈利把剑往地上一插，借力推动，堪堪躲避。
　　阿尔德法印，往墙上一砸。
　　魔力粉碎，四溢飘散。
　　幸好这不是禁林，只是一间狭小的屋子，哈利左右腾挪，很快欺身近，挥砍一剑，就要对准奇洛拦腰斩下。
　　咻咻——
　　急促两声。
　　伏地魔玩味地看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哈利，魔杖对准它：“没用的，我知道你会用剑，早就做好了防备。”
　　“再见，波特。”
　　“阿瓦——”
　　他的话没念完，哈利另一只手，握紧拳头，朝着伏地魔挥去：“是吗？那你有没有想到，我还会用拳头？”
　　嗤啦——
　　后脑勺的肌肤一阵刺耳炸响，烫伤般的，鼓出一堆水泡。
　　哈利伤疤也剧烈疼痛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