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喝！为什么不喝？

　　混蛋！
　　看着镜子里拉住醉眼朦胧的远古海神，靠着花言巧语地哄得她笑靥如花，继而一杯接一杯地猛灌的威廉，猫在门外的爱神不由得咬紧了牙关。
　　该死的韦恩！
　　之前装得那么正经，好像对女人并不怎么感兴趣似的，结果哄女人的手段居然这么娴熟！还有那双该挖出来当泡踩的狗眼，简直就跟黏在了安波洛丝胸口一样！
　　只要安波洛丝的目光挪开一瞬间，这混蛋就会立刻偷偷瞥上两眼，接着再立刻收回眼神，重新装作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……
　　我以爱情之神的神位发誓，这狗东西肚子里，最少也长了十七八串花花肠子！不信的话可以现在就劈开数一数，但凡他少长了一串，那我就把自己的爱情神职活吞了！
　　……
　　骗子！
　　就在爱神攥紧了双拳，恨不能当场冲进去，把里面正在蒙骗自己好闺蜜的“渣男海神”大卸八块时，真正的渣男海神也同样攥紧了双拳，看着镜子里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，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两人，气得一阵浑身发抖。
　　该死的威廉！
　　你不是说什么都不做吗？那你现在正在干什么？还有你那该死的手……给我停下！
　　即便为了能够获得唯一和自己匹配的海洋神格，得到永恒的生命，渣男海神已经做好了牺牲掉远古海神，甚至与背叛整个海族的准备，但眼前这种“牺牲”却并不在此列。
　　待到镜子中的两人喝到面酣耳热，身躯开始不自觉地越靠越近，看到远古海神轻巧地甩下外裙，嫩藕似的双臂不自觉地环住威廉颈项，整个人完完全全倚进他的怀里，甚至还闭目仰头索吻时，渣男海神已然被心头的无名之焰烧的五内如焚。
　　不行！那是我的！我的！就算我准备放弃，那也该是我的！我自己可以不要！但别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拿！
　　满眼充血地最后朝镜子里看了一眼后，被占有欲疯狂折磨的渣男海神不由得咬紧牙关，再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爱神，居然冒着当场被抓的风险，一点一点地开始后退，准备找个地方狠狠地给自己后脑勺来上一下，再装成遭到袭击刚刚苏醒的样子重新杀回来，把一切都栽到里面那个王八蛋头上！
　　而就在渣男海神一点一点地退到了阴影边缘，准备借助拐角的遮掩远离时，镜子里面的场景已然愈发香艳了起来。
　　作为爱神最好的闺蜜，远古海神自然知道【试爱之杯】的效果是什么。由于每饮下一杯都会受到爱神神职的检定，爱得越深的人才能饮得越多，因此“韦恩”每当着她的面喝光一杯酒，远古海神海蓝色的眼眸便水润一分。
　　待到威廉一仰脖喝光了第五杯酒后，开始往比海碗还大好几圈的杯子里继续倒酒时，已然七分醉的远古海神不由得挽住了他的手臂，开始软语相求道：
　　“别……今天已经喝得够多了，待会儿我还有事想跟你说呢，再喝的话我就要彻底醉了。”
　　才喝这点儿就不行了？你养鱼呢？
　　面对远古海神高高挂起的免战牌，局势一片大好的威廉自然没有答允的道理，倒酒的手臂不仅没有停下，甚至还抬得更稳了，硬是把满满一大杯酒倒得平如镜湖，酒面和杯壁边沿平齐得像是角尺比着切出来的一样。
　　喝！无论如何也得喝！
　　毕竟你要是不醉的话，那我怎么扒你……呸！我怎么去掉爱神留下的祝福？我这是为了拯救全人类在灌酒！
　　再说了，就算自己靠着欺诈神职加传说级骗术，能够把渣男海神的举止仪态模仿得分毫不差，甚至比本尊还要本尊，但自己终究还是没有他和远古海神之间相处的记忆，刚刚就被她发现了不对。
　　眼下也就是远古海神醉得不轻，思维变得迟钝了不少，下意识忽略了那些极小的误差，万一停下喝酒之后她缓了过来，等待会和自己说事情的时候，突然问了些只有她和渣男海神才知道的问题，被发现了不对的话，那可就全完了！
　　……
　　“乖，先喝完再说。”
　　手臂稳得如同钢浇铁铸一般，直接托着一大“海碗”美酒“平移”了过去后，威廉伸手揽住远古海神纤细的腰肢，将她柔弱无骨的身体搂进怀里，随即将酒杯递到了远古海神的唇边，极尽温柔地哄道：
　　“我们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呢，那些事不管多重要，以后再讲也完全来得及，今天只要尽兴就好……你说对吗？”
　　看着那双彻底消去了往日的疏离与恭谨，满满都是自己倒影的温柔眼眸，本来还想推掉这杯酒的远古海神手臂一软，极为乖巧地轻嗯了一声后，便满脸幸福地将嘴唇到杯边，小口小口地啜饮了起来。
　　完美！
　　看着杯中一点一点消失的酒水，以及远古海神那一点一点变得朦胧的眼眸，威廉不由得心下暗喜。
　　快了快了！估计最多只要再来一满杯，远古海神就会醉得不醒人事。
　　到时候只要悄悄抹掉爱神在她胸前留下的印记，因为自己这只小蝴蝶扇动翅膀而改变的历史，就会重新回到应有的轨道上！一切都可以彻底尘埃落定了！
　　从已然快要失去意识的远古海神手中，温柔地把被她抓紧的酒杯“抢”出来后，威廉再次开启一瓶美酒倒入杯中，随即在远古海神甜蜜得能腻死人的目光中，仰起头将其一饮而尽，继而笑吟吟地道：
　　“娜塔莎，这已经是我喝得第七杯酒了哦，但我现在还没有醉，你却已经不行了……不知道爱神见到了会怎么想？”
　　“她……她应该会替我们开心吧？”
　　听到威廉提起了自己最好的闺蜜，远古海神勉强恢复了一点意识，随即一边将头枕在威廉肩上地轻声喘息着，一边柔声替爱神解释道：
　　“韦恩，我知道她对你有成见，你……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正常，不过她只是担心我而已，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，我……无论什么时候都相信她对我的真心。
　　就算有一天所有人都背叛了我，我们也不可能会背叛对方，甚至……甚至如果她也喜欢上你的话，那我……我说不定会主动退出，把你让给她……我相信她也能做得到……”
　　被耳边柔柔的吐息呵得有些痒，威廉不由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
　　瞥了眼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的远古海神后，威廉默默拿过一瓶酒再次倒了起来，准备一口气灌倒远古海神，彻底结束战斗。
　　“不……不行了，我真得喝不下了……”
　　待到第七杯酒递到唇边时，远古海神靠着所剩不多的理智，竭力抿紧嘴唇，拼命摇头抗拒着。
　　“韦……韦恩，我们说说话好不好？”
　　白净的手掌抓住威廉的衣角，求饶似地轻轻拉扯了两下口，鬓发散乱的远古海神将头倚在威廉颈项上，一边下意识地轻轻厮磨着，一边细声细气地撒娇道：
　　“我不想喝了啊，再喝一杯我就要彻底醉了，要是喝醉了的话，我就不能和你说话了……”
　　但我……只能让你喝醉啊！
　　看着远古海神面颊生晕的娇俏模样，威廉心头不由得微微一荡，差点就把手里的酒泼了出去，但眼中却忍不住闪过了一抹愧疚之色。
　　这一杯酒下去，远古海神彻底失去意识后，一切便会回到原点。
　　眼前的她会被渣男海神掐死，并被夺走神格而彻底陨落，仅仅剩下些许残魂，怀揣着遭到爱人背叛的痛苦与仇恨，在冰冷孤寂的大海最深处藏匿数万年，苦苦寻找着报仇的机会。
　　这无疑是极悲惨的命运，无论说多少次为了拯救人类，也一样改变不了自己在做渣男海神帮凶的事实！
　　但某种意义上，自己却也没有选择的余地，毕竟如果改变了远古海神陨落的历史，未来的一切都有可能变得面目全非，不仅自己熟悉的一切人和事都有可能消失，甚至连人类这个族群都有可能不复存在。
　　不能心软啊！这是历史！是过去！是已经发生过的事！
　　如果自己改变了这一切，救下了原本会陨落的远古海神，某种意义上来说，也是对未来所有人的不公，自己没有资格强行改变未来那么多人的命运。
　　眼前这一切，都是因自己穿梭时间而起，所以如果想要弥补的话，应该回去干翻原本时间线里的渣男海神，帮真正的远古海神完成复仇，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。
　　而不是在这种时候心软，不仅一口气搅乱所有人的命运，更间接毁掉那个已经苦苦等待了几万年的，真正的远古海神亲手复仇的可能！
　　……
　　强逼着自己硬起心肠后，威廉咬牙扶起远古海神柔软的身躯，将最后一杯酒递到了她唇边，柔声哄道：
　　“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吧，到了合适的时间后，无论要我陪你说多久都可以……来，先把这碗酒喝了。”
　　“唔……不要……我想现在和你说啊……”
　　抿紧嘴唇避开酒杯后，远古海神将头埋在威廉怀里道：
　　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，如果……”
　　“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　　开口截住了她的话头后，威廉一咬牙一狠心，开口道：
　　“如果我和爱神一起掉进了冥河里，马上就要被卷走了，而你只能救一个人上来的话，你会选择救谁？”
　　“啊？”
　　被威廉划时代级别的问题问得有点懵，远古海神吃惊地微张着嘴，满眼茫然地反问道：
　　“你们两个……为什么要去冥河里？”
　　“没有为什么，非要问的话，那就是我们吃饱了撑得！”
　　由于渣男海神还在外面等着，怕这货想歪了之后狗急跳墙，急于完成任务的威廉顾不得伪装，狠下心一脸严肃地逼问道：
　　“总之如果遇见了这种情况的话，你会选择救谁？是我还是爱神？”
　　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　　顺着威廉的话反复琢磨了一会儿后，发现自己哪个也舍不得的远古海神，顿时不由得泫然欲泣，带着些许哭腔地恳求道：
　　“我……我就不能都选吗？”
　　“当然不行！”
　　硬着心肠无视了远古海神的恳求，威廉义正辞严地道：“你想想，如果你和爱神都喜欢我的话，我可以都选吗？”
　　“那……那……”
　　远古海神手足无措地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，最后用力攥紧了拳头，瘪着嘴美目含泪地道：
　　“爱神！我选择救爱神！”
　　呜呜安波洛丝！你果然是我最好的姐妹！
　　就在远古海神做出了选择的瞬间，宫殿的大门外传来了一道极为隐蔽的抽泣声，不过殿内的两人一个心神大乱，一个无心它顾，都没能发现这道细微的动静。
　　而远古海神在做出了决定后，便立刻浑身颤抖地抱住了威廉，抽噎着在他耳边道：
　　“我先把她救上来……然后……我就跳下冥河去找你好不好？你……你千万要等我！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感觉到肩头传来的阵阵湿意，原本准备说“你不想回答那就喝酒”的威廉，不由得张了张嘴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。
　　讲真……我好像有点儿王八蛋了……
　　等回去的！回去我就拆了渣男海神的神国！就算他长了一百颗蛋，我也要一个一个全给他踢爆！
　　暗暗下定决心，待会儿出去一定要先按着渣男海神揍一顿后，威廉默默地伸手拍了拍远古海神光滑的祼背，柔声认错道：
　　“是我不好……我不该问这种问题的。”
　　“呜呜……”
　　“别哭了好不好？我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难为你一下，然后趁机劝你喝酒而已，没想道你居然当真了……”
　　“你……坏心眼！”
　　从威廉怀中抬起头，“恶狠狠”地瞪了他一眼后，远古海神撅着嘴道：
　　“我喝还不行吗？下次再也不准问这种坏问题了！”
　　“好，我保证再也不问了。”
　　“真的？”
　　“保真！”
　　将信将疑地看了威廉一眼后，远古海神揉了揉眼角，起身准备喝下最后一碗酒时，却突然想起了什么，又重新倚回了他怀里，闭上双眼微仰着头道：
　　“喂我。”
　　“？？？”
　　“你不是想让我喝酒吗？那就来喂我啊，不然我就不喝了！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看着怀里远古海神红唇微微嘟起的娇俏模样，威廉犹豫了一会儿后，先是满满地喝了一大口酒，然后慢慢地凑了过去……
　　“唔……”
　　嘴唇碰上了威廉的嘴唇，正准备接过其中渡来的酒水时，一股奇怪的感骤然涌上心头。
　　察觉到那种怪异的熟悉感后，两手紧紧抓着威廉衣襟，害羞地闭着眼睛的远古海神微微停顿了一下，随即诧异地睁大了眼睛，猛地向后一抬头，那团能够拯救全人类的第七口酒便直接散了出去。
　　“你……”
　　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后，感受着残留在上面的，那种既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温度，醉眼朦胧的远古海神顿时满脸吃惊地道：
　　“你是威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