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命数早定

　　苏澈眉头微皱，“道长何意？”
　　这中年道士摇头，“没什么，你说这女子是你师姐，我信。但是她与我清微道派有缘，贫道欲收她为徒，带她回山门中修炼。”
　　苏澈一时间听得心头火起，还真就强盗思维？连别人家的徒弟都想抢。
　　上次在万月宫的时候，青云真人就说过类似的事。苏澈的二师姐落月，当初也是被清微道派的人看中，想带她回山门修炼。
　　但是落月直接拒绝了，那次之后没过多久，落月就死于一场阴谋之中。
　　现在这时隔许多年，清微道派的人又来了，这次还想带走飞月。
　　你们真就一个劲地盯着雪天真人的弟子薅？真不怕他找你们拼命？真不怕太浩宗对你们动手？
　　中年道士见到苏澈表情变化，自然知道他心里想到了什么，只见道士摆摆手，“不要误会，我这是在救她。”
　　“那就要请道长指教了，这救是如何个救法？”苏澈眼神坚定。
　　道士神色自然，“不知你对我们清微道派可有了解，我们是隐世不出的宗门，向来不理会修行界中的是是非非。”
　　“贫道此次下山，是专为收徒而来。而且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飞月，只是打算游历人间、寻找有缘人。”
　　“不过有缘人不好找，贫道离开宗门已有三年，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弟子。”
　　“近日路过这片地域之时，贫道机缘巧合之下、参与了一个底层修士开办的黑市。一见到飞月我就很惊讶，不仅仅是因为、她很符合我挑选徒弟的条件，而且她似乎被人搜魂了。”
　　“什么？！”一听到搜魂这两个字，苏澈的脸色就是一变。
　　搜魂大法、摄心魔咒，这一类强行读取修士神魂记忆的术法，在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的，但是用的人却很少。
　　一来这种手段过于邪恶；二来，它也会对使用者自己造成很大的负担，甚至让自身陷入别人的情绪和记忆当中，彻底迷失，直到肉身死亡。
　　一般而言，只有一些不怕死的魔道修士才会这么干，而且还得有足够大的利益、让他们舍得主动冒险。
　　不然他们宁可动用那种惑控表层意识的法门，让对方自己乖乖说话，就像苏澈对独臂人做的那样。
　　后者的弊端在于，对方有可能是假装自己被控制了；又或者一些存在于对方深层意识里的东西，施术者怎么发问、对方都是回答不出来的，还是得靠自己搜。
　　现在按中年道士的说法，飞月就是被比她强大的存在搜魂了，而且在这个过程中、可能发生了很强烈的意识挣扎和反抗，所以才会导致飞月失去记忆，人看起来也是呆滞无神。
　　“是什么人干的？”苏澈紧接着追问道，他内心有些愤怒。
　　这样一来，都不知道飞月以后还能不能恢复记忆，毕竟神魂可是人体内最神秘的领域之一。
　　道士微微摇头，“不知，将飞月买下来后，我查看过她的神魂状况，受创很严重。而且可以肯定的一点是，那个动手搜魂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。”
　　“因为飞月似乎在最后关头拉着对方一起去死，只是没能成功。那人魂魄即将溃散前的尖啸声、还在飞月体内回响；如果不是我清除掉了这部分隐患，她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。”
　　“那现在那个人怎么样了？”苏澈再问。
　　道士想了想，“不是傻了就是疯了吧，又或者和飞月一样失去记忆、神色呆滞。”
　　“所以我说这些人胆子大得很，哪怕你修为比别人强，但是遇到一个意志过分坚定的人，很容易就会伤及己身。”
　　苏澈叹了口气，“多谢道长救下我师姐，但是您要将她带回清微道派治疗，我认为不妥。”
　　“飞月师姐是太浩宗的门人，太浩宗自然会负责她的后续疗养；而且就算飞月意识清醒，她也不会同意改投门派之事。”
　　中年道士笑了笑，“贫道想收飞月为徒，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。”
　　“清微道派有一项不为人所知的强大神通，名字我就不说了，总之我能看出，这飞月命中有一道死劫。”
　　“如果我放任她不管，或者任由你带走她，那么她很可能会死在劫难之下，这样一来真的好吗？”
　　“一般而言，清微道派并不会夺走其他宗门的高徒，只有类似这样的情况下，我们才会渡对方加入清微。”
　　“与其无意义地死亡，进入清微，等待机缘，我觉得是一个更好的选择。”
　　苏澈眉头皱得越紧了，“就假设真是死劫，道长是认定我太浩宗保不住飞月，只有你清微才保得住？”
　　“某种意义上来说，你可以这么认为。”中年道士的语气中、展现出一种强大的自信，“这其中涉及到天机命数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庇佑能力。”
　　蓦地，苏澈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世，那时候他的身份是淮南王。
　　按道理，修仙门派是根本不敢吸收任何朝廷大官做弟子的，否则可能会整个门派都遭天谴，这等同于干涉人世间的朝代更替进程，因果极大。
　　但是眼前这道人，当年却不惧怕这种因果，特意在一个破庙里提前等他。
　　这是不是说明，清微道派有某种遮掩天机的能力？或者说他们的宗门所在地拥有这种能力。
　　也正是因为此，他们不怕人道气运反噬。同时他们也有自信，渡一些命中本来注定要死的人进宗门，想必只要这些人不离开一定范围，那么死劫就会被无限推迟。
　　这也符合这道士口中【进入清微，等待机缘】的说法。
　　在苏澈心中生出种种猜测之时，中年道士继续说道：“方才我为什么会说巧极了，就是因为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。”
　　“你还有一个师姐叫落月对吧？千多年前，我师叔祖曾经与其偶遇；当时也是看出她命不久矣，打算渡她入我清微。”
　　“但是说清楚厉害关系之后，那落月拒绝了，其后她果然身死。”
　　“这不是说我瞧不起你们太浩宗，只是有些东西命数早定。想改的话不是没有办法，但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。”